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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黄土地的褶皱里看见星光

文章来源:大学生记者团 作者:樊萱航 图片:马海嘉 校对:经鹏艳 审核:王毅 发布时间:2025年05月16日 点击数:
图片 马海嘉 校对 经鹏艳
审核 王毅 终审

五月的风掠过秦岭,把塬上的蒲公英吹成轻盈的雪。我坐在老槐树下翻《平凡的世界》,书页间夹着去年秋天拾的槐叶,叶脉里还藏着陕北高原的阳光。路遥用百万字在纸上铺展的黄土地,在五月的绿荫里渐渐苏醒——那些在旱魃与贫穷中挣扎的身影,那些在时代浪潮里浮沉的灵魂,都在油墨香中鲜活起来,像极了五月田间拔节的麦苗,在风雨中低微却坚韧地生长。

孙少平站在县高中食堂角落的画面,是全书最具张力的隐喻。十六岁的少年把黑面馍藏在棉袄里,等同学们走完才敢去拿,搪瓷缸碰着菜盆的声响,在空荡荡的饭堂里格外刺耳。这个穿着补丁衣服的高中生,在《参考消息》的油墨香里触摸外面的世界,在工地的砖块堆里背诵英语单词,在煤矿的巷道中用家书编织梦想。他的奋斗不是为了逃离贫穷,而是为了在贫穷中守住灵魂的高贵。就像五月塬上的蒲公英,即便扎根贫瘠的土地,也要把种子举向天空。

书中最打动我的,是少平在暴雨中抢救集体物资的场景。他抱着淋湿的水泥袋在泥水里打滚,雨水混着汗水从下巴滴落,砸在焦渴的土地上洇出细小的坑洼。这个瞬间让我想起五月的麦田,麦穗在风雨中弯腰却不折断,用沉甸甸的弧度对抗命运的疾风。少平后来在煤矿受伤毁容,拒绝调离矿区时说:"我在这里是个正常人,回去就成了个废人。"这句话像一记重锤,敲碎了人们对"成功"的固有认知——原来真正的英雄主义,是在认清生活的本质后,依然选择热烈地活着。

田晓霞的日记本在洪水中浮沉的画面,是黄土地上最浪漫的印记。这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姑娘,在日记本里写下:"我们原是自由飞翔的鸟,飞去吧,飞到那乌云背后明媚的山峦。"她的死亡不是悲剧的终点,而是理想主义的升华。就像五月的槐花,凋零时也要把香气留在风里,让每个经过的人都记得,曾经有过那样热烈的绽放。

孙少安在砖厂倒闭后重建窑炉的场景,让我想起五月的农民修补水渠。塬上的汉子卷起裤腿站在泥水里,把碎裂的土块重新夯成坚实的堤岸,汗水滴在新翻的泥土里,开出细碎的盐碱花。少安第一次办砖厂失败时,村民们围着他要债的唾沫星子,比塬上的风沙更灼人。但他蹲在破窑前抽完一袋旱烟,用鞋底碾灭烟头的动作,却像极了春耕时农民把种子埋进土里的姿态——带着疼痛的希望,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。

书中对劳动的描写充满神性,田福军在农田里帮老汉推车,裤腿卷到膝盖,脚底沾满泥浆;润叶在农村教书,把粉笔灰拍在蓝布围裙上,在土墙上用树枝画算术题;秀莲在灶台前揉面,面团在粗糙的手掌间翻转,像极了黄土地在季候里的轮回。这些细节让我明白,劳动不是惩罚,而是人与土地最本真的对话。就像五月的阳光晒黑劳动者的皮肤,却把坚韧刻进他们的骨血——每一道皱纹里都藏着与命运博弈的故事,每一层老茧都是生命颁发的勋章。

双水村的春节狂欢中,少平在炉火旁给孩子们讲外面的世界,火苗映红他年轻的脸庞。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五月的夜晚,塬上的农民围坐在麦垛旁,用粗瓷碗盛着散酒,谈论着年景和远方。他们的眼睛里跳动着炉火的光,就像书中那些在困境中依然仰望星空的灵魂——即便身处沟渠,依然心向星光。

合上书卷时,暮色正漫过塬上的窑洞。远处的塔吊在夕阳里勾勒出钢铁的轮廓,像极了书中描述的矿区井架。工地上的安全帽在暮色中闪烁,如同少平矿灯下的星芒。地铁里,年轻人捧着阅读器读《平凡的世界》,屏幕光映着疲惫却坚定的脸,像极了当年在煤油灯下苦读的孙少平。原来,奋斗从来不是某个时代的专属,而是人类刻在基因里的本能——就像五月的蒲公英总要乘风飞翔,就像黄土地上的麦苗总要拔节生长。

路遥在创作手记中写道:"我必须在以后的日子里,永远像此刻一样,充满激情地投入到工作中。"这种对生命的炽热爱意,渗透在书中每个字符里。当我们在写字楼里为报表焦虑时,想想少安在砖厂熬夜的星光;当我们在通勤路上抱怨拥挤时,想想少平在煤矿巷道里的呼吸;当我们怀疑努力的意义时,想想田晓霞在洪水中传递信息的身影——这些在纸页间跳动的灵魂,早已为我们点亮了前行的灯。

五月的最后一场雨落下来时,我把书签换成了一片新摘的槐叶。叶脉上的纹路像极了双水村的沟壑,藏着无数平凡却滚烫的故事。原来所谓"平凡的世界",从来不是平庸的注脚,而是对生命最本真的礼赞——每个认真活着的人,都是自己人生的英雄;每个为理想弯腰的瞬间,都在为世界增添一分光亮。就像五月的麦田,在风雨中起伏成金色的海浪,那是无数平凡的穗子,用一生的倔强,编织成的璀璨星河。(编辑/马海嘉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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